提起了勇气,他把自己的风灯点着,吹灭了桌上的油灯,握紧鹤嘴锄防身,走出屋来。“这是一宗卑鄙的谋杀案!”他在心里说:“何必为了它而自己伤脑筋呢?杀死鲁巴滋的凶手固然可恶,但在墨西哥人的社会里,这种事必定多得很,他们干下的事常常喜欢这样让人猜不透啊!”
这时残月已经西斜,旷野里星光灿烂,照着史提夫急步下到干溪,准备越溪向自己屋子奔回来。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对岸传来连声的马嘶,那嘶声里带着极端的恐怖。紧接在嘶声之后,就是马儿们放开四蹄,疯狂地向远方逃跑的急骤蹄声。史提夫十分惊疑,难道他畜栏里的马儿都跑了么?如果是这样,那一定是它们遇见了什么凶猛的野兽闯进栏里来。是不是这儿附近有豹子潜伏着呢?鲁巴滋会不会就是让这种豹子之类的凶残动物杀死呢?不,如果是豹子,鲁巴滋身上必定有被撕抓的痕迹。何况豹子不会把油灯吹灭的呀!
牲畜的逃走可不能叫史提夫漠不关心,然而更叫他提心吊胆的却是他已走完干溪,现在面对着岸上黑漆的一片矮林,他不知道野豹或是什么怪物是否还躲在黑暗里窥伺着他。在谨慎里,他把风灯提得高高地。尽管四周的黑影幢幢更因微弱灯光的作祟而幻出许多奇异影像,史提夫的心思却似野马奔驰一般转到了另一个方向:这一片大荒地对于他是很新鲜的,然而实际上这是个非常古老的地区,那到处的垒垒荒冢就是个无言的证据。想到这里,史提夫突然感到黑夜、古老、与死亡所幻化的种种鬼影正向他四方八面袭迫而来。咬紧牙关,他几乎是闭紧眼睛似地冲过这一段可怕的路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