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是后半夜了。
宣六遥和佘非忍一间,胡不宜和莫紫萸一间,算是安顿了。两间相邻,中间只隔着木板,有什么动静也听得见。
船在江中行走,船身晃晃悠悠,似摇篮一般自能哄人安睡。
佘非忍却翻来覆去,最后一骨碌坐起来:“师父,要么我跟胡不宜睡,你跟莫小姐睡?”
宣六遥也坐起身,一把揪住他的后颈往榻上拽:“睡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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醒来时,满舱明晃晃。
佘非忍正搂着他的脖子,一条腿压在他肚子上,睡得人事不省,小肚子贴着他一起一伏,宣六遥有一种被青蛙缠住的感觉。
他抬眼张望。
昨夜灯光昏暗,时辰又晚,也没仔细看。这会儿看清楚了,他俩头这边的舱窗用磨成薄片的贝壳镶成,即便日光明亮,却也不觉得刺眼。
舱内干干净净,只一床一桌。
他垂下眼,惊得哎哟一声,差点从床上跳下来。
脚那边的门窗格用纸糊着,在差不多一人高处,正破开一个小洞。宣六遥看见时,一个手指头正退出去,随即有人用舌尖伸进洞口搅了几搅,再然后,一只眼睛出现在洞后,视线正好与他对上。
此时他正半撑着身子,一手被佘非忍压在身下,另一手在胸前紧握着佘非忍的手,姿势颇有些暖昧,但他惊讶之时并未察觉,只楞楞地看着那只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