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:
“他们在逼我们!快逃!”
场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,就在墙边还有一个狭窄的缺口,人群都往那里涌去。大家都削尖了脑袋往前挤,仿佛脑袋顿时变成了尖锐的楔子,手肘、肋骨、肩胛骨和髋骨也都变得尖锐。人们就像消防水龙带喷射出的水柱一样,呈扇形喷溅开来,四周都是踩踏的脚、挥动的手和满眼的制服。突然一个有着两道弯的S型身影和透明的招风耳映入了我的眼帘,转眼又不见了,像是钻到底下去了一样。我独自在那堆快速动作的手和脚中奔跑着……
我跑进了某个单元楼道想缓口气,背重重地靠在门上,而就在这时,一阵轻微的耳语声像风一样吹进了我的耳朵。
“我一直……我一直跟着您……我不想——您明白吗——我不想。我同意……”
一双圆润的小手拉着我的袖口,一双圆溜溜的蓝眼睛看着我。这是她,是O.她整个人贴着墙壁滑了下来,跌坐在地上。她就在我脚下,在冰冷的台阶上蜷缩成一团,而我俯身抚摸着她的头和脸颊——我的手湿漉漉的。这就像是我变得非常巨大,而她又极端微小,就像我的一个细小的部分。这和I带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,我现在开始想象,古人应该也是以类似的方式对待自己私有的子女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