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贫穷,狄奥也纳自然可以加以轻蔑,因为他有太阳,有他的食粮,有他的木桶,且亦因为他是独个子。但若狄奥也纳是失业者,领着四个孩子,住在一座恶寒的城里,吃饭得付现钱的地方,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办。在于勒·洛曼一部题作《微贱者》的小说中,有一章描写一个十岁的儿童发现贫穷的情景。这才是真正的受苦。实际上,把哲学去安慰饥寒交迫的人无异是和他们开玩笑。他们需要的却是粥汤与温暖啊。
这些疾病与贫穷的极端情形,可决不能和虽然难堪、究竟没有那么可怕、且亦不成为幸福的真正阻碍的情形相混。禁欲派把我们的需要分作两类,一是“自然的,不可少的”需要,如饥与渴,那是必需满足的,否则会使我们什么念头都没有而只一天到晚的想着它;另一类则是“自然的但非不可少的”需要:这种辨别极有理由。人世固然有真正的疾病真正的贫穷,值得我们矜怜。但幻想的疾病和真实的疾病一样多。精神影响肉体的力量,令人难于置信,而我们的疾苦多数是假想的。有真的病人,亦有自以为的病人,更有自己致病的人。蒙丹在鲍尔多当市长时,对市民说:“我极愿把你们的事情抓在手里办,可不愿放在肺肝之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