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泰然抢上前一步,两手一伸,拦着他的路,笑道:“我还有一句话,请您等一等。”校长以为他真有什么话,就等着了。乌泰然笑道:“这话原是不好开口,但是我受环境的压迫,请您原谅。”校长急于要走,哪有工夫和他客气,便道:“我一定谅解。请你说吧。”见校长答话的情形,谅其不致对他所求,十分拒绝,想了一想,又伸起一只手来,扒了一扒脸,然后吸了一口气笑道:“我这两天,不幸得很,老母得了一种时疫,花了许多钱医病。现在虽然是病好了,但是还要钱调养……”不等他说完,校长就明白了,便道:“既是老太太有了贵恙,那是特别情形,小忙自然是不能不帮,但不知泰然兄需用多少钱?”乌泰然看他那样子,虽是考虑中,然而钱是松口了,也不敢说多,便道:“若有十块钱也就解围。”校长笑道:“我以为你困难要多少钱来解救哩,原来不过十块钱。
不必又闹到会计那里去了,就在我这里先移挪十块钱去用用吧。”说着,他就在身上摸索出皮夹子来,抽了一张十元的钞票,交给乌泰然,并道:“请告诉我府上的门牌,我明日到府上去看老伯母。”乌泰然笑道:“不敢当,不敢当,今天再调养一天,明天也就好了。”校长笑道:“既然如此,我也就不客气了。改天见吧。”说毕,他就走了。乌泰然不料随便说一句话,就弄了十块大洋到手,究竟老母这两个字,暂时还不能抛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