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就该去向这两位老人家请安道谢的才是。”韦高说着,便要起身。
“我让小奴走一趟,请二老过宅来一叙好了。”
不多会儿,一个老头儿、一个老媪子,分别打东西两边院落里过来了,两人口操北音,不是兖州就是单州,皆属山东之地,一听进韦高的耳朵里,便直要落下泪来。那老头儿捧着一坛酒,老媪子抱着一篮园蔬野菜和半袋子米,四口人围坐一堂,相互帮手刀尺着饭食,闲说些乡趣,饮两杯新醅淡酒,转瞬之间,竟好似家人的一般。除了时局破败,南北兵戎日日可闻,颇令人神伤之外,不免还是关心着踏踏实实的生计。倒是王老娘妇道人家先提起了一问:“五郎年貌正盛,应该也是娶过妻室的了,可有子嗣否?”
“吾妻郑氏,过世已久,如今家中还有两个老婢子,勉可照拂衣食而已。”
“何以不谋再醮呢?”桑大夫说。
“说来惭愧——”韦高叹了口气,道:“铨试一直未曾合格,官无从任,家无从给,人无从足,连自己都养不活,怎么还敢谈再娶呢?”
不料老媪子却在这时抢着说:“好极了!”这才是天作之合呢!一个你——“说时她一指韦高,复一指三娘子,”接着说:“一个你——两家鳏寡,可又是姑舅至亲,试想啊——三娘子势须适人,与其倩行媒妁、淹迟岁月,孰若就此成就一桩美满姻缘的便了?今日之会,殆非偶然,依老身看,不外就是天意昭然,让你们在崇新门一遇,可不就是应着要重起一座新门户呀!”